狗去世前会离家出走,会藏在一个它自己认为你找不到的地方,然后,默默死去。
我发小,它叫卡儿,这个名字是一个电视剧里面的神犬,我希望它也一样。它全身漆黑,只有胸口有一片白,是土狗,成年后像小凳子那样大小,我们农村又叫它‘板凳狗’。这种是农村最最普通的狗。
我们两个是互相看着长大的。
卡儿刚来到家里的时候,我也还小,当时我是在上小学一年级,卡儿才像玉米棒子那般大小,黑布隆冬圆嘟嘟胖乎乎的,就那双眼里闪着对一切的好奇与恐惧。那天傍晚,妈妈给我炒的西红柿炒鸡蛋,我拿着大饼,就着菜,给卡儿喂了几滴菜汤。这段记忆到这戛然而止。
卡儿慢慢的长大了,我也长大了,感觉越长大,时间过得越快。
卡儿的眼神始终是那样有神,在吃饭时,卡儿总是摇着尾巴,一脸渴望的看着家人手里端的饭,我是毫不吝啬,但是父亲不同,父亲说,狗身上有跳蚤,不能在房间里面转悠,老是对卡儿大喊: 出去!这时,卡儿就会半伏着身子,耷拉着脑袋,时不时偷瞄父亲一眼,嘴里哼哧哼哧的,在地上转悠,就是不肯出去,那表情生动极了!尤其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!
卡儿生过一次宝宝,生了十二个呢!
我初中时,卡儿就已经被拴在我家后院的柴房里了。在下雨天,我喜欢自己一个人看着雨发呆,那天下午,我就坐在卡儿的柴房里,抚摸着卡儿,看着屋外的雨发呆。然后被爸爸看到,骂我是神经病(﹁"﹁)。
卡儿也有迷糊的时候,大年初一早上,小孩子都会穿着崭新的衣服,出门玩耍,当然要和卡儿打个招呼呀,但是那天早上卡儿不认识我了,对着我狂吠不止,我觉得就是因为我穿了一身新衣服,它就不认识我了。
那次,我以为卡儿又有宝宝了,他的肚子越来越大,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,它变的很萎靡,很粘人,它怀宝宝时,我们就不会拴着它了。那几天,它总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。我每天期盼着,它又能生一伙可爱的小狗崽,但是。
我的这段记忆格外清晰,是冬天,早上起家有点冷,我在家里没有找到卡儿,于是就有些担心,去外边找了。卡儿在屋子后面的玉米杆堆里,盘着身子。我哈着白气,对卡儿说:天这么冷,你躺这儿干什么?但是它只是看着我,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尾巴。我没想到这竟是卡儿最后一次冲我摇尾巴了。我看它不走,就抱起它,放在地上,说:快往回走啊?它确只是站在原地,圆鼓鼓的肚子格外显眼,一身黑毛也七上八下,乱糟糟一片。我只好把它抱回家,放在柴房里,并给卡儿放了一碗水,它却只是用舌头蘸了蘸,就趴地上了。
中午放学回家时,卡儿却已经死了,就死在早上那个玉米杆堆里。
我当时心里很难受,想哭,却不敢哭,我怕别人笑话我。因为当时我已经上初三了。那天中午我没等同学来一起去上学,自己一个人早早去上学,在路上偷偷摸了摸眼泪。
现在想想,总觉得小时候没照顾好卡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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