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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鼠成精之后,真的能听懂人说话吗?

230 2025-03-01 15:29 admin

一、老鼠成精之后,真的能听懂人说话吗?

  据研究发现,老鼠的智商非常高,远远超出过去人类的判断,一般的成年鼠智商甚至能达到人类三岁儿童的水平,所以听懂一些人类语言是有可能的。

二、建国后不许成精,是什么梗?

建国以后妖怪都不能成精是指,广电总局新规规定,卫视剧中建国以后的动物不许修炼成精。 

原因如下:  

1、避讳。《礼记·中庸》:“国家将兴,必有祯祥;国家将亡,必有妖孽。”  

2、旧社会把人变成鬼,新社会把鬼变成人。妖魔鬼怪那是旧社会的产物。  

3、马克思主义者是不相信妖魔鬼怪的,世界是物质的世界。

三、什么叫建国后妖怪不许成精?

因为建国后的动物由于年龄太小,法力太弱,渡劫容易失败而丢掉性命。我国是出于关爱小动物的目的,所以才规定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,以此阻止小猫小狗们强行渡劫,是为了保护它们。

四、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的由来?

"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"是因为文化战线需要统一,而这个古老的民间传说会干扰到中国文化价值观的形成。"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"是中国的一个古老的民间传说,说的是"动物会成精后变得非常强大,摆脱人类的束缚,危及人类安全"。建国后,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和安全,政府统一了文化战线,禁止了这样的民间传说。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注重崇尚和融合自然的美好,而动物与自然息息相关,对于人们的信仰和生活起到了重要的作用。因此,立国初期的中国政府注重宣传和实践融合自然的价值观,而这样的民俗传说显得不利于国家安定和秩序的维护,因此被禁止。

五、如何科学训练"猫成精"后的进食行为

猫咪是许多人家中的宠物,它们可爱的外表和灵活的身手深受人们喜爱。然而,有时候我们会发现,猫咪的行为有些"不可思议",好像真的"成精"了一样。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进食行为的改变。本文将为您详细介绍如何科学训练"猫成精"后的进食行为,让您的猫咪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。

了解"猫成精"的原因

要想科学地训练猫咪的进食行为,首先需要了解"猫成精"的原因。一般来说,猫咪"成精"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:

  • 生活环境改变:例如从宠物店或朋友家中领养回来的猫咪,需要适应新的生活环境,这可能会引发一些行为异常。
  • 饮食习惯养成不当:主人喂养不当,让猫咪养成了挑食、偏食等不良习惯。
  • 身心压力过大:猫咪也会受到情绪和心理因素的影响,长期处于焦虑或恐慌状态会导致进食行为异常。

科学训练猫咪的进食行为

了解了"猫成精"的原因后,我们就可以采取以下科学的训练方法,帮助猫咪养成良好的进食习惯:

  1. 建立规律的进食时间:给猫咪准备固定的进食时间和地点,让它养成有规律的进食习惯。
  2. 提供合适的猫粮:选择营养丰富、适合猫咪年龄和体型的商品级猫粮,不要喂太多人类食物。
  3. 控制进食量:根据猫咪的体重和体型,合理控制每次的进食量,既要满足它的需求,又要防止过度进食。
  4. 创造有趣的进食环境:可以使用自动喂食器,或者将猫粮藏在各种玩具里,让猫咪在寻找和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进食。
  5. 耐心引导和奖励:在训练过程中,要给予猫咪适当的奖励,如喜欢的零食或玩具,以强化它们良好的进食行为。

小结

通过以上科学的训练方法,相信您一定能帮助"猫成精"的宠物养成良好的进食习惯,让它们在饮食方面也能保持健康和快乐。祝您的猫咪健康快乐!

六、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这个哏是怎么来的?

可以肯定的是,这个梗绝对是在98年广电改制后出现的,创造这个梗的可能是90后,不太可能是80后。

1992年的奇幻剧《小龙人》里,有成精的鹦鹉婆婆。连孩子们的玩具,机器人啊洋娃娃啊玩具车啊,也都成精了,每晚在人类睡着后开会吐槽。

七、建国后不许动物成精的原因?

在中国的影视界,有一个规矩是建国后(1949年10月1日,开国大典结束后)不许动物成精。

出自2014年广电总局的禁令,内容是:在建国后的动植物等非生命物体不许以妖精形势出现在影视上。后来逐渐就演变为了“中国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”。

建国后动物不许修炼成精,经常用于调侃动物很可爱很聪明,常做出一些像人类的行为,说它们仿佛成精了。在不断的使用过程中,该词也慢慢的使用在其他事物的身上,不单单形容动物。

像四格漫画《非人哉》中,出场的都是神话中的人物,比如观音大士,二郎神杨戬。最年轻的九尾狐九月也是有二百岁的。

八、解放后不让动物成精什么意思?

解放后不让动物成精的含义是神话故事中的传说,在著名的作家鲁迅先生的小说《动物凶猛》中也有所描述在中国传统文化中,认为世界上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力量,万物皆有灵性,因此,在很多神话故事中,动物可以化身成各种神灵,成为人们的守护神但“解放后不让动物成精”这个说法表达了一种无神论的思想,即认为动物如何也不能成为超人或神仙从现实角度看,“解放后不让动物成精”也是提醒人们不能盲目崇拜与依赖于其他人,应该自尊、自强并独立思考,努力取得属于自己的成功

九、为什么妖怪成精后都要化为人形?

谢邀,的确万物皆可精,只是对于九窍者来说更简单。《西游记》里说三界中凡有九窍者,皆可修仙。古人认为胎生者皆九窍,卵生者皆八窍,八窍者和天地的关系没九窍密切;如民间流传的五大仙胡仙(狐狸)、黄仙(黄鼠狼)、白仙(刺猬)、柳仙(蛇)和灰仙(老鼠)中只有蛇是卵生的。但

动物的躯体都不如我们人的躯体适合修行,所以他们成精后都会努力的化为人形。

九窍者容易成仙,一窍不通的植物来说成精最难,植物天生可以沟通天地,却少了那份灵智,但它们依然有希望成精,兴扬就在这里做点

封建迷信的事,科普一下成精的手段与方式。

根据国家有关规定,虽然建国之后动物

没有贫道特批的“成精许可证”就不能成精了

,但是在建国之前,根据专业的修真常识,动物、植物有这样五种渠道成精,万物有灵,不仅仅是动物可以成精草木灵石皆可成精。

贫道就依次给大家分析一下,看看你认可哪一种。

一、年长

物老成精。活过二十年的狗,活了十年的猫都是有可能成精的家畜。

在庄子中记载过很多长寿的奇妙生物,其中有一个是一只大龟,他死后龟壳被供奉在楚国的太庙之中,享受祭祀。

抱朴子中说:“千年树精为青羊,万年树精为青牛。”是物老成精的典范。

而在民间传说中年龄特别长的树,自然成了乡土的土地,乡民们会祭祀神树,像神树祈福祷告。

如果你没有别的本事,哪怕你是一颗树,你就让你自己活得比别人时间更长吧,长寿也是一种资本。看看,我们道教的成精系统多么人性化。

二 嗑药

《白蛇传》中有一个版本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,宋朝年间,仙人吕洞宾想度化许仙,就化作买汤圆的小贩,其实给他的汤圆是仙丹。

许仙吃了了一颗汤圆,结果回家之后发现自己吃不下东西了,觉得是小贩的汤圆有问题,绝对不是全真食品,也没有质量保障。

吕洞宾觉得此人毫无仙缘,就把他吊挂在西湖的断桥上,让许仙吐出了汤圆。

汤圆落水,水中一只老乌龟和一只白蛇争抢仙丹,结果让白蛇抢到,于是白蛇凭空长了五百年功力,而那只乌龟以此对白蛇怀恨在心,后来乌龟化作了法海。

嗑药认准洞宾牌,成精迅速效果快!

三 读书

不仅仅人读书可以蜕变,妖怪读书也可以蜕变,中国古代的志怪小说中,经常有妖精读书的段落,妖精读书可以明事理开智慧,如果读的是道经,对起修行也有帮助。

读书不仅仅改变人的命运,还可以改变妖的命运!

四 害人

有些妖怪因为想快点成精,会在法力不完善的时候,化作美人美男,勾搭少男少女,吸其元气,加速自身成精的过程。

也有的会附体在人身上,通过控制人来吃它喜欢吃的东西补充能量,黄鼠狼附身的人就会变得喜欢吃鸡。

所有害人的妖精都被道士做了,慎重提醒有志成精的少年们不要选择此手段!

五 听经

有一些长在道观佛寺的树木花草,经年累月听道士诵经,渐渐的就开了灵智,一边护卫正法,一边听经修行。

友情推荐,听经卖萌也是成精的有效手段哦!

(当然,卖萌是我瞎编的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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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、有没有人想过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是不是为了隐藏什么?

我们村儿在山坳里,三面环山,两面环水。

老一辈人都说村子里风水好,种地、养牛都能致富。

我们村也渐渐成了十里八村最富裕的村子,基本上家家都有拖拉机,好几家还买了彩色电视。

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998年。

1.

1998年,全国洪涝大灾。

为了保住下游某个有资源的市,闸口开了,淹了我们村儿。

洪水来之前一晚,我爸作为村长在大喇叭里喊让每家每户抓紧收拾东西,上山。

傍晚,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坐着拖拉机拉着家里的贵重物品,赶着鸡鸭牛羊上山了。

那一晚大暴雨,没来得及支帐篷,我们一家六口人加上二叔家三口人、老叔家三口人,挤在拖拉机上,头顶一块塑料布。

第二天早上五点,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,不一会儿,三层楼高的洪水滚滚而来,顷刻间淹没了村子前几排低洼的房子。

有人哭,有人喊,孩子们倒是很兴奋,这是百年难遇的大洪水。

我爷爷最小的弟弟跟我爸岁数差不多,但一直打光棍儿,在村里养了几十只羊。

前一天他去县城了,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晚了,他家的几十只羊就留在了村里。

但好在他家地势高,洪水没淹到哪儿,但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再来水了。

洪水稍微平稳后,他非要回村子看羊,大家都劝他等村部借来船再去。

可他偏不,平时老实巴交的人,那天却谁的话都不听。

出事儿后老人就说,阎王爷叫你三更死,你拖不到五更。

2.

我爷爷最小的弟弟,我叫他老爷。

村子里所有人都站在山腰上,看他过河。

村里几个男的找来一根长绳,拴在他腰上。

他开始淌水了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看他一步一步走到河中央。

我们不知道水多深,但知道老爷会游泳,会踩水,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。

就在水没过他脖子的时候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
一步,两步,三步,很稳,他甚至回头冲山腰上的人摆了摆手。

可一眨眼的功夫,我发誓,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。

他不见了。

大家慌了,大声喊他的名字。

几个男的最先反应过来,狠命地拽住绳子往回拉。

我老爷一米八左右,但很瘦,也就一百三十多斤,可那天几个壮汉一起拽,那根绳子愣是没被拽回来。

就这样大概僵持了十多分钟,又有几个壮汉上去帮着拽,可绳子那头仍然纹丝不动,就好像拴着的不是一个一百多斤的人,而是一块千斤大石头。

这时候村部借来的船来了,大家就冲他们喊,快救人,快救人,有人溺水了。

船上的人调转了船头,冲着绳子消失的地方开去。

3.

船是烧柴油的船,动力不强,但拽个人是绰绰有余的。

可就那天,那根绳子怎么都拽不动。

就这样过去了好几个小时,村里人都说白费了,人一定是没了。

后来几个水性好的,胆子大的,就提议说潜下去看看。

这一次仍然选择给他们腰上绑绳子,几个人脱得只剩内裤,就下去了。

也就一分钟吧,那根什么也拽不动的绳子就被几个人捞上来了,绳子那头不是什么千斤重的石头,只是一只像鸡,又像猴子之类的东西,很瘦很小。

山腰上就炸开了锅,说什么是水猴子找替身之类的,总之就是慌作一团。

那东西被扔在山腰上,大家好奇,但又不敢接近。

船又四处找了找,仍旧没找到我老爷。

那天下午阴天了,老人就说溺死的人,大雨打雷过后,去下游找就能找到人了。

大概天刚黑,一场大雨就来了。

第二天去下游,果然找到了老爷的尸身。

我去偷偷看过,被泡得不成样子,但很奇怪,他一米八的个子整个人都是蜷缩的,手指头抿在一起,就像,猴爪子。

4.

怪事儿是在老爷溺死后三天开始出现的。

我们村儿后面有一座破败的庙,据说建村的时候修的,供着后山的狐仙。

关于建村,我听我爷爷讲过。

当初看中这块地,几家就开始盖房子,从山根儿一车一车地拉沙土。

可怪就怪在房子每次建到起粱,第二天就塌。

一来二去懂的人就说怕是冲到什么仙儿了,建议修个庙拜一拜。

从外县请了个高人,这庙就修起来了。

供狐仙在东北很普遍,那会儿几乎家家都有保家仙什么的,逢初一十五要烧香、上贡。

爷爷也说不清狐仙庙是什么时候破败的,反正就是没人再去上贡了。

我老爷葬在村儿后面的坟地,因为那几天洪水基本平稳了,村部就开着船拉着老爷去村儿后下葬。

下葬的时候一切正常,可就在几个人回去的路上,路过狐仙庙,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突然就倒地口吐白沫。

谁也没见过这阵仗,手忙脚乱地想拉他起来。

那小伙子自己又坐起来了,拍拍身上的灰就走了,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。

5.

小伙子姓刘,当天回家倒头就睡着了,他家里人也没在意。

半夜,他突然坐起来,开始胡言乱语。

“这是我的地盘儿,你也敢来?”

家里人儿吓坏了,这声音根本不是他平时说话的动静,倒像是掐着嗓子在说话。

小伙子的奶奶是懂些门道的,村儿里人叫她刘姥姥。

刘姥姥就坐在他旁边跟那东西说:“你要啥你说,别伤着孩子。”

小伙子转过头看了看刘姥姥,露出一个诡异的笑:“你让三儿来见我,我就走。”

一屋子人就你看我我看你,实在是不知道它口中的“三儿”是谁。

刘姥姥只好又问:“三儿是那个?上哪儿找它去?”

那东西咯咯笑了几声,给屋里人笑毛了。

“它自个儿找了个身子,就在这山上,你去找吧,找到了带它来。”

说完这话小伙子软绵绵地躺下去了,呼噜声震天,怎么都叫不醒。

刘姥姥摆了摆手,跟小伙子他妈说孩子累坏了,让他睡吧。

6.

刘家小子中邪了这事儿第二天就传开了。

“我就说淹死的人儿不正常吧,他水性那么好怎么就淹死了呢?”

“听说被水草绊住了脚。”

“瞎说的吧,咱们这河里哪儿有水草?”

“我看就是水猴子......”

刘姥姥愁坏了,她虽然懂点儿,但只是皮毛。

她无奈就来找我奶奶,我奶奶的母亲,也就是我太奶奶,活着的时候是有名儿的仙儿。

我奶奶虽然没继承太奶奶的衣钵,但从小耳濡目染,多少也能看一些。

村儿里谁家孩子入夜哭闹不止、谁家牛走丢了、谁家近来总破财之类的事儿,总有来找我奶看的,她摸摸人家的手啊额头啊,一般就好了。

“大姐,你看这咋办?”刘姥姥把前一晚自家孙子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我奶奶说完,无奈地问道。

我奶奶也没吱声,如今不像从前了,很多话不能说,很多人也不信,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。

“大姐,你可得帮帮我,我怕我那孙儿......”刘姥姥说着就抹起眼泪来。

我奶奶心软,最见不得人哭,叹了口气,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。

7.

那是一个牌位。

原来这些年我奶奶都供着大仙儿,只是不在明面儿上。

“我晚上问问,你先回去,有信儿你再来。”

送走刘姥姥后,奶奶燃了三柱香,对着大仙儿的牌位拜了拜。

那一晚我曾站在帐篷外看到奶奶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,走进去问她在跟谁说话,她又不承认。

又过了两天,刘家小子又犯病了,这一次也是半夜,从被窝钻出来又唱又跳的,折腾到天蒙蒙亮。

“大姐,我这也是没辙了,我那孙儿睡一天了,咋叫都不醒。”那天傍晚,刘姥姥又来了。

“你别急,我问过了,仙儿让我今儿晚上十一点找它,能不能问着我都给你信儿。”

十一点,我奶奶又燃了香拜了拜,嘴里念念有词。

第二天一大早,我奶奶就去找刘姥姥了。

“这一次怕是麻烦了,你家孙儿身上的是村儿后面庙里的狐仙儿,这些年没受供奉,心里有怨气儿。”

刘姥姥一听就开始抹眼泪,央求我奶奶想想办法,作势就要给我奶奶跪下。

我奶奶连忙扶她起来,接着说:“倒也不是没办法,它不是冲你孙儿来的,它要找的那个三儿,是黄大仙儿。”

刘姥姥瞪大眼睛,捂住嘴一脸惊恐。

8.

其实黄大仙儿对于东北这边儿的老人来说并不陌生。

黄大仙儿就是黄皮子幻化的,黄皮子又叫黄鼠狼,一种肉食动物。

建国前和建国初期,东北农村这东西很普遍,甚至可以说是泛滥成灾。

关于黄大仙儿,我们村儿出过一把比较大的事儿。

大概建国初那几年吧,村儿里有一家姓白的猎户,入冬后就在后山上打猎,打一些野兔、野鸡什么的。

暂且叫那猎户老白吧,他儿子小白高中毕业后就在村儿里的小学教书。

老白前一晚上跟人喝酒喝多了,一觉睡到下午,起来后就要去后山打猎。

他媳妇儿就不让,说马上天黑了,后山乱。

老白在家是说一不二的,再说那时候一天打不着东西就卖不上钱,小白一个月几块钱的工资,又是年底才结,一家人儿全指着老白打猎往出卖生活。

他媳妇儿拗不过,就嘱咐他早点回来,老白不耐烦地摆摆手,骑着马带着他家那条黄细狗就出门儿了。

冬天三四点天儿就有点黑了,六点多基本就全黑了。

老白那天枪法极准,一打一个着,越打越起劲儿,八点多才回家。

他进屋就吆喝他媳妇儿给自己烫壶酒,只见他满脸通红,他媳妇儿就问他是不是冻着了,他说今天手气好,打了好多东西,明儿能卖不少钱。

喝完酒他倒头就睡,打回来的猎物就堆在仓房里。

第二天他被他媳妇儿一声尖叫给整醒了,他骂骂咧咧地去仓房一看,他媳妇儿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。

9.

老白不明所以,他媳妇儿就伸手指那一堆打回来的猎物。

老白顺着她的目光一看,一只死透了的黄鼠狼。

那会儿农村人儿迷信,说黄大仙儿不能惹,那东西报复心极强,如果不小心惹了,必叫你全家不得安生。

老白也吓坏了,打猎几十年,他从来不碰那东西,昨天可能是天儿太黑了,稀里糊涂就给打回来了。

他媳妇儿一个劲儿问他咋办咋办。

老白大着胆子上前把那只黄鼠狼拖出来,这一拖不要紧,竟在它身下发现一只浑身白毛的崽子。

怪不得老白能打到黄鼠狼,原来是怀了崽子的。

黄鼠狼这种动物特别谨慎,轻易不会暴露自己,昨天估计是趁没人出来溜达,结果因为怀着崽子行动不便,就被老白给打回来了。

老白摸了摸那崽子,意外地发现竟然还是热乎的!

没死!这母黄鼠狼是下完崽子才断的气。

老白这回彻底没了主意,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。

老白拎着两只野兔子去找村儿里会看事儿的,把事儿一说,那人儿让他把东西拿走,他办不了。

老白回到家看见他媳妇儿把那崽子放在炕上,一气,拎起来就给摔死了。

他媳妇儿进屋一看,这回彻底没气儿了,就哭着埋怨老白不听自己的话,看这回黄大仙儿咋折腾他们。

老白烦得很,就骂他媳妇儿,说有能耐来找我,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个畜生。

10.

说来也奇怪,黄鼠狼并没有找上老白。

老白和他媳妇儿也就渐渐把这事儿给忘了,有时候喝点酒老白还跟人吹吹牛,说自己杀过黄鼠狼,连崽子也杀了。

这话传来传去就邪乎了,说老白端了后山黄鼠狼的窝。

老白自己也不澄清, 甚至沾沾自喜,这可是喝酒吹牛的谈资。

第二年冬天,有一天老白打完猎回来,发现院子里停了一辆轿车。

那年头轿车不普及,农村更是看不着,老白纳闷儿自家院儿里咋还停一辆桑塔纳呢?

他进屋一瞅,三个陌生的人儿坐在他家炕上,两男一女。

他媳妇儿见他回来了,忙给他拉一边儿去了,说是城里来的,收皮毛的,价儿给的高。

老白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三人儿,看着眼熟,但又说不出来哪儿眼熟。

那三人儿倒是自来熟,又是递烟又是点烟的,说是慕名而来,听说老白打猎打得好,打到过黄鼠狼。

老白一听这话,往炕头盘腿儿一坐,就把自己的“光荣事迹”添油加醋地讲给他们听。

那三人儿听得脸色发白,其中那个女的还抹起了眼泪。

老白讲完还意犹未尽,问他们要不要黄鼠狼的皮毛,要多少他能打多少。

其中一个男的说就要野兔,兔毛顺,加工成围脖卖到省外去。

三人儿临走前和老白约定好十天后来收货,并留下了两百块钱定金。

老白和他媳妇儿拿着那两张一百块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,这一年到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啊。

可老白绝对想不到,厄运正在降临。

11.

那十天老白早出晚归地打猎,每次都满载而归,就等着十天后那几个人来收皮毛。

第十天一大早,老白将打来的皮毛整理好堆在院子里,可一直等到天黑,那三个人都没来。

老白媳妇儿就说是不是被骗了,人家压根儿没想收那么多。

老白抽着烟袋说不能,定金都交了,即使不来收他们也亏不着。

大概过了七点,电视上正播着《新闻联播》,村头的狗就一个接一个汪汪汪叫起来。

不一会儿,一辆桑塔纳和一辆小货车停在了老白家门口。

“来了来了!”老白媳妇儿从炕梢坐起来激动地喊道。

老白也很激动,但面子上装得很平静。

这一次来了四个人,多了个老头,头发花白,皮肤褶皱,眼睛却异常明亮。

“这是我们太爷黄三爷,听说咱这儿有上好的皮毛,来开开眼。”其中一个男人介绍道。

老白微微颔首,递了根土烟,老者很自然地接过去,上下打量起老白来。

清点完院子里的皮毛,几个人窃窃私语了一番,然后那个老者走过来说这些全要了,就是钱没带够,需要老白跟着去取钱。

“钱在镇上招待所里,你跟着我们去取,我家太爷要请你下馆子。”

老白犹豫了一下,这时他儿子小白从屋里出来了,说他跟着去,放心些。

那几个人一听,连忙点头,招呼几个人把皮毛弄上货车。

12.

车行驶在漆黑的土路上,老白被颠地难受,胃里翻江倒海,就摇下车窗准备透透气。

车窗摇下来后,老白一看外面的景儿,就觉得不对劲儿,这不是往镇上走的路,倒像是往后山丘去的道。

老白当即就说走错了走错了,他那会儿真以为这几个人不认路才走岔的。

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理会他。

老白的儿子小白坐在货车里,货车跟在他们身后,老白顿时就慌了,嚷嚷着要下车。

车内昏暗,老白看不清几个人的表情,他又被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围着,动弹不得。

突然,坐在前排的黄三爷回头了,这一下把老白吓得魂飞魄散,那根本不是一张人脸,而是一张人皮上覆着黄皮子的嘴脸!

13.

老白被发现扔在村口,已经是三天后了。

第二天老白媳妇儿不见老白和小白回来,在家急得团团转。

老白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披着三天前穿的那件军大衣,脚上却光着,脚冻得发紫。

老白醒来后就疯了,嘴角挂着哈喇子,阿巴阿巴地说不出一整句话。

老白媳妇儿一直问他儿子在哪儿,老白就呵呵呵地傻笑,说被太爷带走了,抵命去了。

老白媳妇儿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,几天前夫妻俩还以为撞上了大运要发财致富了,转眼间竟家破人亡。

村里的人就劝她说兴许就是在镇上被耽误了脚程,不如去找找看。

找了整整一个月,报了警立了案,可小白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杳无音信。

老白疯癫后整日酗酒成瘾,不给酒喝就撒泼打滚儿吃屎喝尿。

一年后的一天半夜,老白烧心起来喝水,一头栽倒在水缸里,溺死了。

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,人都硬了。

从那天开始老白媳妇儿也有点不正常了,神神叨叨的,常常自言自语,精神恍惚。

没人说得清老白一家的遭遇和那只下完崽子惨死的黄鼠狼有没有关,只是大家不免唏嘘,同情中更多的是惋惜。

14.

三儿,就是黄三夜,在黄皮子的辈分里属于太爷那一辈儿。

“老姐姐,我这可怎么办?上哪儿去寻大仙儿啊!”刘姥姥又抹起眼泪。

“夺了我家你大哥他弟弟的,多半就是这个黄三爷了。”我奶奶说出自己的猜测。

“你是说你家我大哥他弟弟不是正常的死......”

其实这事儿并不难猜,我老爷是有水性的,那天的水流不急,又加上绳子拽不动这样奇怪的事。

我奶奶也拿不定主意,照理来说黄皮子很少主动伤人,可狐仙儿无缘无故出现在我老爷下葬的地方,又附在刘家孙子身上嚷嚷着要见黄三爷,很难不让人往哪儿想。

“莫非两个大仙儿有什么过节?”刘姥姥问道。

我奶奶一时间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,就说过几天就十五了,到时候再问问。

晚上我爷爷就问起刘姥姥这几天总往这儿跑的事儿,我奶奶含含糊糊地说了些,我爷爷就生气了,不让我奶奶管这个事儿:“你甭管,你忘了那茬子事儿了?好了伤疤忘了疼!”

我爷爷说得难听,但确实也是为我奶奶好。

我奶奶刚出马(东北话)的时候仗着年轻气盛,着实横行了几年,后来遇到一个难缠的,险些丢了性命,仙儿元气大伤,足足休养了三年才缓过来。

那件事儿之后我爷爷就不让我奶奶过多的给人看了。

关于那件事,我是听我二奶奶,也就是我奶奶的亲妹妹讲的。

15.

我奶奶出马前闹过一阵子。

那是我爸出生后不久,我奶奶总觉得身上不舒服,浑身骨头缝子疼。

爷爷带着她大大小小医院跑了个遍,愣是没查出有什么毛病,一度以为是什么绝症呢。

后来严重到起不来床了,都以为我奶奶要瘫痪了。

谁知道一天家里来了个挑着货担子的外地商贩儿,在爷爷家歇脚,就听见我奶奶哼唧着说骨头缝疼。

那人儿五十岁出头,接过我爷爷递给他的一只旱烟抽起来,就说我奶奶这病有说道,我爷爷问啥说道,他就说去找个会看的看看吧。

我爷爷就拉着我奶奶去邻村儿,这一看人家就说我奶奶这是要出马,出了就没事儿了。

就这样,我奶奶出马了,也如那人所说,病不治而愈了。

起先那几年顺风顺水,我奶奶的仙儿强大,几乎没有摆不平的事儿。

我二叔出生刚满月,村里来了一对儿母子,母亲五十岁出头,儿子三十岁左右,直接找到我奶奶,说是慕名而来。

也就是这对母子,差点要了我奶奶的命。

16.

那天上堂(出马给人看病),上午人比较多,那对母子排在最后。

奶奶斜眼看到好几次他们把位置让给了前面的人,他们似乎不想跟除了奶奶以外的人人分享自己的遭遇。

“大姐,我们临镇橛子村的。”母子俩刚坐定,母亲便开口说道。

奶奶字字端详了下俩人,觉得有些不对劲儿,可一时间又没看出来哪儿不对劲儿。

“给谁看?先说八字吧。”奶奶拿出纸笔。

“给我儿子,陈升,生日时辰是......”

奶奶拿笔记着,然后闭眼一看。

不对劲儿,陈升按八字已经......

“你儿子没事儿?”奶奶直截了当地问她。

妇人显然明白奶奶在问什么,点了点头:“硬拽回来的。”

奶奶点了点头,拿笔划拉着陈升的生辰八字:“说实话,这人我这儿救不了。”

妇人一听便哭起来,断断续续地把自家的遭遇将给奶奶听。

17.

陈升的祖爷爷那一辈儿是走脚拉货的,从山里拉一些山货拉到别处卖。

一年冬天大雪,天刚暗下来,几个人拉着从山里淘的山货走山路。

马车原本走得并不快,可经过一个小村子时,一阵狗吠惊了马,马受惊狂奔,直直冲向路边歇脚的两个人。

被撞倒的是村里子的一户人家,马蹄子从其中一人的胸腔踏过去,当场就给踩没气儿了。

闻讯赶来的村民将陈家几个人团团围住,被撞死的那家人儿死死地抱住陈升的祖太爷爷,嘴里嚷嚷着要一命抵一命。

陈家也是走南闯北的狠茬子,即便知道撞死了人也不服软,几个人咬牙说是意外,就怕被讹住。

陈家几人被推推搡搡进村,眼看着车上的山货被抢一空。然后就开始翻他们随身带着的包裹行李。

“有事儿说事儿,别碰我们东西。”陈家老幺吼道。

“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!”被撞死的是个男人,三十多岁。

陈升的祖太爷爷算是头脑清醒的,他知道这种山坳里的村子人都极其团结,就算给他们几个弄死在这儿也没人管。

“大娘大娘,咱有事儿就说事儿,该赔钱我们就赔,但我们绝对不是故意撞人的。”

原本拉扯着他的老妇人突然停了手,哈哈大笑起来,随即围着陈家几个人跳起舞来,着实惊呆了他们。

18.

老妇人摇头晃脑边跳边唱了足足有五分钟,陈家几个人面面相觑,村民们也停下来安静地看着老妇人“跳舞”。

“你们走吧,咒语已成,再难破了。”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,老妇人摆了摆手,村民们“哄”一下就散了。

陈家几个人愣在原地,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突然就肯放走他们了。

“快走吧,甭管啥,先走。”陈升的祖太爷爷跨上马车招呼几个人,扬鞭而去。

说来奇怪,自那日起,陈家每一辈儿生下男孩儿活到三十多岁,必会死于车祸,世代如此。

陈家祖上兄弟八人,原本是个庞大的家族,如今人口凋零,传到陈升这一辈儿,竟只剩下他一根独苗。

“先人也是找不少人破过,都没用啊,孩子他爸三十五出车祸没了,他二叔三十三,三叔三十一,老叔三十,全死于车祸。几个小叔子家都是女儿,就我家一个儿子。我儿子今年满三十一,年前就出了把车祸,救回来了......找人算过,说他活不过今年......”老妇人说着又哭起来。

我奶奶听完妇人讲这样离奇的事儿,便断定他们祖上是糟了咒了,那被撞死男人的母亲跳的也不是什么舞,应该是一种仪式。

我奶奶虽然得大仙儿庇佑,可那些年比大仙儿神通广大的妖魔鬼怪多的是,根本无从下手。

但我奶奶生性善良,也是不忍心见死不救,于是点了三炷香拜了拜,然后坐下说:

“大妹子,我也不跟你说虚的,你家这咒破不了,下咒的一家修的是僵尸道,道行千年,不是我这样的无名小辈能对抗的。我看你儿子的八字,本救不回来,你们找人硬拉回来,那人儿也受伤了吧?”

听我奶奶这样一说,妇人也点点头说确实找自己家一个人看过,结果那人的仙儿被打跑了,再上不了身了。

妇人在我奶奶家足足哭了一下午,奶奶也跟着哭,就这么一个儿子,任谁谁也舍不得。

最后奶奶叹了口气,说:“倒是还有一个办法,但成与不成我没把握。”

妇人一听有办法,忙擦了眼泪说只要能救她儿子,即便要她去死都行。

“不用你死,而是要给你儿子找一个替身,让那边人以为你儿子没了,也许就罢手了。”

但我奶奶不知道,就是这个决定,差点要了我奶奶的命和子孙的运数。

19.

我奶奶将“找替身”的方法说给妇人听,就是做一个假人,肚子里塞进去妇人儿子的头发、指甲,再套上常穿的衣服。

“僵尸道有仇必报,这个法子也只是试试,如果没法糊弄过去,你就认命吧。”我奶奶一边嘱咐妇人一边跟她说。

“大姐,无论救不救得回来,我在这儿都谢谢你。”妇人说着又要跪下去,我奶奶又一次扶她起来。

“七日为一期,上次出手后的第七日或者七的倍数日再出手,你尽快做好假人儿,把东西塞好,第七日开始放到你儿子睡觉的地儿,让你儿子躲出去,最好躲到猪圈啥的臭的地方,那些地方能掩盖些他身上的气味儿。”我奶奶说完这些外面天儿都黑了,妇人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,说这就回去准备。

送走母子俩,我奶奶给自家儿仙儿上了一炷香,心里隐隐有些不安,暗暗怪自己太过心软,万一成不了怕是要挨埋怨。

妇人走后第四日又来了,这一次满面笑容,手里提着活鸡,鸡蛋,蛋糕,酒,白糖,拉着她儿子来谢我奶奶。

“大姐,救命恩人呐!”人还没进门,声先进来了。

“破了?”我奶奶有些惊讶,毕竟对方是千年僵尸道,自己小小伎俩竟然糊弄过去了?

“破啦,就昨天晚上,那假人儿身上被掏的不成样子,脖子都给拧断了。我儿子在猪圈住了四天,现在啥事儿没有。”妇人笑得合不拢嘴,忙拉过她儿子上上下下拍了拍。

“破了就好,必有后福了。”我奶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,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,只好应承了几句,带过来的东西怎么也不收。

“过年过节让孩子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就行。”我奶奶再一次把东西塞回妇人手里。

“大姐,这可不行,我儿子的命可是你救的,啥也不收我心里过意不去,是不是儿子?”妇人看向一边站着的她儿子,想让他说几句,可一向能说会道的她儿子此刻却站在一旁眼神迷离。

我奶奶一看他的模样,心一惊,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为什么感觉到不对劲儿了。

妇人儿子的眼神儿根本不是正常活人的眼神儿,透露着一股死气沉沉。

20.

我奶奶眼疾手快,迅速将妇人拉到自己身后,在妇人错愕的表情中问面前站着的“人”:

“你是谁?上这儿有啥事儿?”

妇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想要冲到我奶奶跟前儿:“大姐,这是我儿子啊。”

“大妹子,你儿子没了,现在这个不是你儿子。”我奶奶说得极其淡定,但其实心里慌得不行,这东西闹着一出明摆着就是要看看背后是谁捣的鬼,自己这一次怕是要摊事儿了。

“你倒是个明白的。”对面儿的“人”开口了,声音介于半男半女,绝对不是妇人儿子的声音。

妇人后知后觉,“哇”一声瘫倒在地上。

“人你已经带走了,他家算是绝后了,跟你使诈是我不自量力了,我给你赔个不是,往后初一十五我给你送东西。”尽管我奶奶自己也犯杵,但仍然将妇人护在身后。

“哈哈哈哈,我要是那么好说话的,就不会修这个道了。”对面的“人”笑得十分瘆人。

我奶奶暗道不好,这东西大白天现身,可见修炼得已经炉火纯青了,一般人儿真不是他对手,万一拖累了自家人儿......

“你要怎么样才行,你说。”我奶奶仍想谈判,尽量不让他将怨恨转移到自家身上。

“他家绝后了,我这咒算是解了,但这反噬我可不想受,就给你受着吧。”对面的“人”说着劈掌向我奶奶袭来,一股淡淡的黑烟顷刻间钻进我奶奶的身体里。

原来无论修什么道,凡是下咒必遭反噬,反噬的日子就是解咒的日子。

他将反噬转到我奶奶身上以免除对他自己的伤害,一方面是给我奶奶多管闲事儿的一个报复,一方面也是看我奶奶气运不错,兴许能破了这反噬。

我奶奶足足吐了七天,胆汁差点吐出来,整个人瘦了一大圈。

“准备后事吧。”医院的大夫给下了最后通牒。

就在大家都要放弃我奶奶的时候,尚在襁褓中的我二叔饿得嗷嗷哭,母性的天性唤醒了昏迷中的我奶奶,她将我二叔抱过去放进怀里,孩子狠命地吸允着干瘪的乳房。

我奶奶活过来了,但她知道子孙的气运被破坏了,以后怕是不能庇佑他们了,就靠子孙们自己打拼了。

后来那妇人又来过几次,仍是谢我奶奶,每次都拎一堆东西过来,仍叫我奶奶是救命恩人。

我奶奶有些受之有愧,但一来二去两人儿竟成了好姐妹儿。

那次之后我奶奶的仙儿好久都不出来了,我奶奶说自己身子弱,仙儿上不了,养好了再请。我二叔自小身体就孱弱,说不清跟那东西有没有关系。

21.

话说回到刘家小子身上。

我奶奶跟刘姥姥说狐仙儿要找的“三儿”是黄大仙儿,那这“三儿”去哪儿找呢?我奶奶也犯了难。

就在我奶奶一筹莫展的时候,我老爷下葬的坟地出事儿了。

那会儿正值盛夏,那年也不知道是因为洪水还是什么,暴雨天儿特别多,时常闪电雷鸣。

我老爷下葬后第七天,也就是民间传说的头七,大白天下暴雨,坟头就被雷劈了,棺木露出一头。

我爷爷他们赶到的时候原本鼓起来的坟土几乎被铲平了,还没来得及立的碑也被劈成了两截。

“不吉利啊不吉利!横死之人这是要闹啊!”村里的老人儿念叨,说日子不太平,这洪水怕是冲了什么脏东西了。

我爷爷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但总不能任由棺木露在外面,就拿起锹开始填土。

“咦?这是什么东西?”小叔叔在铲土的时候发现露出的棺木旁边有一张类似动物的皮毛。

“好像是黄鼠狼皮。”有个年纪稍长的人说道。

“从坟里面炸出来的?”

“莫非是被附身了?”

“别胡说!”我爷爷呵斥道,他心里也犯嘀咕,但为了稳住人心,佯装生气催促大家伙儿赶紧重新立坟。

可怪就怪在,新立的碑隔天又断成了两截!

“怕是麻烦了!快去请人来看看!”

第二天我爷爷便叫了邻村精通白事的先生,将我老爷溺水及立碑不成的事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。

“可挖出过什么奇怪的东西?”先生捋着胡须问道。

“那张黄鼠狼皮?”站在一旁的小叔叔开口道。

“那物何在?”先生急忙问。

“就近埋了。”

“埋在哪儿了?带我去看看。”

几个人带着先生去找埋葬的黄鼠狼皮,却赫然发现原本平整的泥土似是被人挖开,黄鼠狼皮早已不见踪影!

“怪哉怪哉!”先生一脸惊恐,连连说道。

“先生快说该咋办?”

“这东西怕是进村找俯身之人了,溺死之人怕是它找的第一个附身,无奈溺死它又转而去寻其他人,怕是要祸害了整个村子了!”

爷爷一听这话大惊失色,连忙拽着先生回到山上,求他帮忙寻找被附身的人。

“老朽惭愧啊,只习得些皮毛,恐怕帮不上忙……”先生连连摆手。

“那这可咋办?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村子被祸害了吧?”

“老朽倒是有一见解。”

“哎呀先生啊你快说吧,再晚可又要死人了!”我爷爷是急性子,实在是见不得先生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。

“坐山观虎斗!”

22.

所谓的坐山观虎斗就是把黄皮大仙和狐仙引出来让它俩一起斗。

“不行,这弄不好就乱了套了,会害死人的!”我奶奶知道其中的厉害,坚决不让我爷爷他们这么做。

“那你说咋整?还有别的招?老嘎达(老幺)到现在还没安生呢,早点立碑啊。”我爷爷也是急坏了,自己弟弟没办法入土为安,做老大的心里难受。

“咱再想想别的办法,这么做整不好容易招上,到时候咱村可就让它霍霍了。”

可最终我奶奶还是没拗过我爷爷,答应帮着试试,但不能保证一定能上身成功。

那天村子里的人来了七七八八,聚在我奶奶家院子里。

“孩子,一会儿就好了,你忍忍。”刘姥姥将她孙子扶出来,向我奶奶和精通白事的先生点了点头。

我奶奶点了三炷香,拜了拜,嘴里叨咕了几句,然后绕着刘姥姥的孙子绕了几圈。

就在转到满第三圈的时候,刘家小子猛然抬起头,惊得大家倒吸一口气。

“眼珠子!眼珠子!”人群中有人指着惊呼!

众人顺着吧他指的方向一看,立时惊叫起来。

刘家小子的眼珠子竟然不是人的圆形瞳孔,是椭圆形的!

与此同时,他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前后晃动,捕捉着周围的声音。

“是狐狸眼睛!变异了变异了!”不知道是谁指着刘家孙子大声叫道。

“成了,把老嘎达抬过来吧。”我奶奶回头跟我爷爷他们说道。

我老爷已下棺,所以就直接把棺材抬过来了。

到这时候有人嫌晦气,就转身拽着家里的孩子回去了,孩子们想继续看热闹,被家长拉着耳朵骂走了。

白事先生在棺材前拜了拜,从怀里掏出一叠纸,摊开放在棺材上,嘴里念着什么。

大家聚精会神地看着白事先生的动作,都屏住了呼吸,谁都没有注意到,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乌云密布。

“诶,天咋黑了?”终于有人提出了疑问。

“坏了,坏了!”我奶奶忙招呼周围的人散了散了,“都别看了,回家去吧回家去吧!”

有一部分人被吓回去了,但总有几个胆子大的,轰也轰不走。

就在这时,老爷的棺材板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。

“起,起尸了!”

“快,快让开。”

只见白事先生一个发力将棺材打开一条缝,一条通体金黄的黄鼠狼窜了出来,扑向刘家小子。

23.

众人纷纷躲开,刘姥姥怕自己孙子受伤,想上前帮忙,被我奶奶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。

“妹子妹子,别着急,他现在身体里住着狐仙呢。”

刘姥姥听我奶奶说完仍有些迟疑,但没再往前冲。

那只黄皮子直接跳到刘家小子的胸口,张嘴就往脖子上咬。

刘家小子动作也极敏捷,一把抓住它的脖颈高举上头狠狠摔到地上。

黄皮子哼唧了几声,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土。

“三儿,你拆了我的庙,害得我子孙死的死伤的伤,今儿我就拿你的命陪葬!”刘家小子一声尖利地叫声,手脚并用扑向黄皮子。

黄皮子跳开到十米之外,脸上的表情跟人似的,歪着嘴竟然真的发出类似人的声音:“当初是你抢了我们的地盘儿,害的我们无处藏身,被人扒皮剥筋,只剩我一个苟延残喘,我就是和你同归于尽,也要要了你的命!”

刘姥姥紧张地抓着我奶奶的手,一个劲儿地说咋办咋办。

我奶奶也没见过这个阵仗,强装镇定地说没事儿没事儿,先看着。

黄皮子和刘家小子打得难舍难分,但刘家小子是人形,体积照黄皮子大出十倍不止,渐渐占了上风。

黄皮子打急了,一口死死咬住刘家小子的胳膊。

刘家小子拼命地甩,甩开时黄皮子一颗牙还扎在他胳膊上。

刘家小子的右胳膊血肉模糊,眼看着就是断了筋。

“孙子!孙子!”刘姥姥挣开我奶奶,跑向刘家小子。

刘家小子却将刘姥姥推开,目露凶光,咬紧牙关,五官凑到一处,显然是一只狐狸脸。

只见他俯下身猛地向前冲去,两只手拽住黄皮子手脚,生生将那物撕成两半儿。

那会儿电视还没普遍,手撕鬼子的剧情还没有,这手撕黄皮子也是头一回见,周围零零散散地几个人顿时傻了眼。

刘家小子杀红了眼,张嘴便将黄皮子往嘴里送。

“我算是报了仇了,这屯子今后怕是不好了,你们自求多福吧。”说完这句话,刘家小子一个白眼儿向后倒,晕死过去。

此时,天又晴了,明晃晃的太阳照射着山村。

24.

刘家小子足足睡了七天七夜,第八天早上刘姥姥起床便看见孙子蹲在灶台前,左手一个大饼子,右手一块咸菜疙瘩,吃得直打嗝。

而另一边我老爷也顺利下葬,立碑那日突然狂风大作,但碑到底是立起来了。

金秋十月,洪水退去,大家陆陆续续搬回村子,被洪水破坏的房舍也由政府出资重新盖起来了。

我奶奶始终记得狐仙那句“这屯子今后怕是不好了”,跟爷爷说了几次要搬家。

我爷爷打小在村子里长大,几十年了早已习惯,怎么都不肯搬走。

“你就是邪乎,现在不好好的?”

我奶奶劝不动,也就不再说了,但总觉得不踏实,几个孩子也看得紧紧的,生怕有什么闪失。

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去了两个月,我奶奶家房子没淹着,但借着这由头索性就盖起了大砖房。

我奶奶也放松了警惕,日子仿佛回到了过去。

直到起大梁那天,发生了一件怪事。

我家盖得稍晚,起大梁那天村里人来了七七八八,男人们忙着递砖、和泥,女人们帮着做做饭。

上午11点38分,奶奶前一日算到的好时辰,起大梁了。

噼里啪啦的鞭炮震得人耳朵疼,男人们吆喝着扛大梁,1212喊得整齐。

第一次,没成功,最边上的李叔闪了腰,大梁歪到一边。

第二次,换了体格健壮的汉子,仍然没成功,这一次就差那么一点。

眼看着就要误了好时辰,众人吐唾沫搓搓手,扎起马步再次起大梁。

就在大梁搭上的一瞬间,半个人腰粗的大梁木竟拦腰断开!

这棵大梁木可是我爷爷精心挑选的,就算是鲁智深在,也不可能这么大力气把它掰断。

我奶奶正在搭建的棚子里做饭,听到这怪事儿眼前一黑,狐仙那句话反复在脑袋里出现。

当天自然是没能起大梁,吃完晚饭我爷爷闷闷地坐着卷烟,我奶奶也没有好脸色,埋怨我爷爷不听她的,搬走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儿。

我爷爷听得烦了,一把掀了烟叶,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。

我奶奶看着棚子里熟睡的几个孩子,抹了抹眼泪。

眼看着天儿就要冷了,房子要是盖不起来,怎么过冬啊。

25.

我爷爷并非和我奶奶赌气,他出了门儿就去了他二叔家,也就是我二太爷。

二太爷是老兵,参加过抗美援朝,身上有两处枪伤,一处在肩胛骨,子弹卡在骨头缝里,据说是用筷子夹出来的。另一处在左侧脸颊,直接打穿了个洞,至今还留着难看的疤。

我爷爷去找二太爷说起起大梁的事:“二叔,你是扛过国旗的人,明儿你去坐坐阵,啥玩意儿都得怕。”

说完我爷爷又去村头老张家求了一根还算粗壮的大梁木。

第二天我爷爷只叫了几个沾亲带故的帮忙起大梁,二太爷穿着压箱底的军装坐在院子中央。

吉时到,大梁木晃晃悠悠地起,稳稳搭在房梁上。

这事儿随即传开了,说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有煞气,脏东西都怕。

断了的大梁木一把火烧了,烧的时候那火势就像浇了油一般,劈劈啪啪,还有怪动静。

就在爷爷家房子盖完那天起,之前盖完的那些家陆陆续续总发生一些怪事儿。

先是有人家房梁上盘了一条手腕粗细的大蛇,呲呲吐着信子,吓晕了那家儿媳妇儿,刚两个多月的孩子也流了。

那家男人用大铁锹拍死了大蛇,稍懂些的人就说这蛇是深山老林才有的,不知道怎么就跑到村子里来了。

接着有人家晚上睡着睡着脑门儿有东西滴下来,开灯一看竟然是血!

这可吓坏了这家人,可怎么也找不到是从哪儿流出来的血,新盖的房子也不敢住了,一家五口挤在原来的小仓房里。

我奶奶去看过,不像是人血,比人血腥臭,更像是野生动物的血,更奇怪的是房梁干干净净,只有半夜才会往下滴血。

更有一件诡异的事儿,这件事也直接导致了村里搬走了近半数的人。

25.

村里年纪最大的姜婆婆去世了。

她究竟活了多少岁其实没人确切的知道,只知道她见过自己的太爷太太爷。

姜婆婆身体一直很好,连老人有的高血压心脏病之类的基础性疾病都没有。

关于她的去世,也比较玄乎。

姜奶奶去世前三天就把健在的儿孙都叫了回来,叫回来就一件事——交代后事。

孩子们觉得不吉利,但姜婆婆却很看得开,说自己早活够了,如今也该走了。

“我一把岁数了,这几天预感到快不行了,把你们都叫回来就是来安排我的后事的。”

姜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洪亮,面色红润,儿孙们怎么也不相信这是要归西之人会有的状态。

“寿衣多年前我自己准备好了,走之前我要洗个澡,干干净净地走。葬礼一切从简,叫来乡里乡亲的吃口饭就行,不收份子钱。棺材在院中要停满三日,第四日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下葬,下葬的时候棺材上盖一块黑布,要把棺材完全盖住。”

姜奶奶的话让一众儿孙犯了难,姜奶奶是十里八村有名的长寿老人,去世也是喜丧,如果不大办岂不是要被人笑话儿孙不孝顺?

“太奶,这可不成,如今咱日子也好了,葬礼咋也要办得风风光光。”

“该请的要请,但绝不收份子。”姜奶奶松口说葬礼可以不过分的情况下风光些,但绝不收份子钱。

“一定要记得,太阳最毒的时候下葬。”

说完这些话第三天一早,姜奶奶让重孙媳妇儿烧水,她洗了澡换上寿衣,自己躺进了棺材里。

姜奶奶去世的消息传得很快,村子不大,姜奶奶几天前交代后事的时候村子里就传开了,说姜奶奶成仙了。

儿孙们挨家挨户报丧,席摆了三天,也算是风风光光了,儿孙们也确实听从了姜奶奶的话,没收份子钱。

棺材在院子里停放了三日,来的人也不害怕,姜奶奶是老死的,是喜丧。

第四日晌午,太阳高挂在头顶,儿孙们看时辰差不多了,就起棺拉到祖坟准备下葬。

就在众人准备将棺材放进已经挖好的坑里时,才发现原本准备好盖在棺材上的黑布落院子里了。

“我去拿!”

“来不及了,等你回来时辰就过了。”

“那咋办?”

“就不盖了,太奶不会怪罪的。”

就在众人填土的时候,一只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野猫扑到了埋了一半儿的棺材上。

那野猫通身黑色,一双棕黄色的眼珠子圆溜溜的盯着众人。

顿时吓坏了所有人!

传说黑猫扑棺,要起尸!

儿孙们一时慌了阵脚,用手中的铁锹驱赶黑猫,那黑猫却不害怕,竟开始舔毛。

这下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姜奶奶嘱咐要棺材上盖黑布了,想来她早已算到会有野猫扑棺材。

后悔已经来不及了,众人只得奋力驱赶。

“不如拍死算了!”不知是谁提议,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。

铁锹噼里啪啦一顿拍,拿起来却发现早已不见黑猫的身影。

原本晴空万里,顷刻间乌云密布,瞬间黑了下来。

时辰到底是错过了,儿孙们也顾不上,抓紧填土立坟。

怪事就是从那天开始的。

26.

起先是一到后半夜一两点钟村子里三岁以下的孩童就啼哭不已,一直到公鸡打鸣报晓才止住,几天下来不仅孩子受不了,大人也要被磨疯了。

紧接着便是莫名死去的生禽,被咬断脖子喝光血的鸡,扯断脖子撕了皮肉的鸭鹅。

而这些事情发生前,都有一个共同点:黑猫。

出现在姜奶奶的棺材上后来又消失了的那只黑色的野猫,不止一次被村里人看见出现在谁家的房顶,或是院中。

“黑猫扑了姜奶奶的尸身啦,怕是成了精了,闹村子呢。”

“姜奶奶那么好一个老太太吗,死后竟不得安宁,造孽啊造孽......”

我奶奶家和姜奶奶家是邻居,仅一墙之隔。

我奶奶因着前几次的事情而伤神,又劝了几次我爷爷搬家的事,每一次都被怼回来。

“咱搬走了清静了,可这村里老老小小可咋办?还能全搬走?”我爷爷是为村里人着想,“你要真怕,就想想法子,这些事儿弄得村里人神神叨叨的。”

我奶奶叹了口气,她也不是没想过办法,无非就是抓住那黑猫烧死了去,再给姜奶奶指个阴间路,好尽快托生。

可这黑猫神出鬼没,常常后半夜出没,抓了几次都扑了空。

“不就死几个鸡鸭吗?也许是瘟疫呢,别啥事儿都往邪处想。”有人这样说,说完大家一琢磨,似乎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,也就不大管了。

黑猫有几天都没出现在村子里了,孩子们半夜也不哭了。

正当大家以为之前只是巧合的的时候,却有人......

“放开我放开我!”疯了的是村头的张寡妇。

她说自己昨儿半夜起夜,听见院子里有动静,点了一根儿蜡烛就出去了。

“墙角儿,墙角儿蹲着个人儿,正啃活鸡呢!满嘴血,满嘴毛!啊!”张寡妇一边说一边哭,哭一会儿又开始笑。

“看清是谁了吗?”我爷爷问。

“姜,姜奶奶!是她,她活了!不,是鬼,她是鬼!”

在场的人脸都白了,虽然张寡妇说得前言不搭后语,又是个疯魔的状态,说的话不能全信。

可也不能不信。

张寡妇家西南墙角儿确实有一只死鸡,脖子处被咬得七零八落,地上却不见一滴血。

此事一出更是人心惶惶,好几家来找我奶奶求福纸,一上午的时间我奶奶一刻也没停地写,足足用去几十张红纸。

“陈家奶奶,你倒是说个实话,这到底咋回事儿嘛?”奶奶家聚集了半村人,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关于姜奶奶炸尸还魂的事儿。

“大伙儿别乱猜了,鸡鸭入栏狗趴窝就关好家门儿,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出门。”

27.

姜奶奶被黑猫扑尸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,一入夜每家每户紧关门窗,村子里静得吓人。

我奶奶家当时养了一条大黄狗,大黄狗就叫大黄,两岁。

大黄是典型的中华田园犬,俗称土狗。

据老一辈儿说,前些年山里有狼,常常下山。

狼下山就两件事:觅食和求欢。

母狗就是它们寻欢的对象。

所以后来的中华田园犬绝大多数都有狼的血统,战斗力强悍。

我奶奶又是心善的,喂养的十分精心,大黄长得有肥又壮。

入夜后我奶奶和我爷爷也早早的躺下了,屋里屋外静悄悄。

后半夜大黄突然狂吠,我奶奶和我爷爷从梦中惊醒。

“咋回事儿?大黄平时精着呢,咱屯子人来回走从来不叫唤。”我奶奶没敢起身,小声跟我爷爷说。

“是不是……来脏东西了?”

农村把无法解释的人和物统称“脏东西”。

我爷爷说的脏东西是指姜奶奶,还有那只诡异的黑猫。

“出去看看?”我爷爷试探性地问道。

事实证明人的好奇心会让人变得胆大,尽管我奶奶和我爷爷都害怕,但还是决定出去看看。

我奶奶起身拜了拜仙家,然后对着披着棉袄准备出去的爷爷说:

“你出去看见啥都别信,听见啥也别听,捡埋汰(脏)话骂,骂走把大黄带进来。”

我奶奶担心大黄被脏东西欺负。

我爷爷点点头,拿着手电筒推门出去了。

那天没啥星星,月亮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。

我爷爷出门后就往大黄的窝走去,手电筒四下照了照,并没有发现啥异样。

“大黄,快进屋。”我爷爷迅速解开绑着大黄的绳子,催促它往屋里去。

可平时很听话的大黄却像没听见我爷爷的话似的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眼睛冒着绿光,直直地盯着仓房门。

农村基本家家都有仓房,用来存放粮食啥的。

“咋嘞?咋不进屋?”我奶奶趴在窗户口冲我爷爷喊。

我爷爷没理她,拉着大黄往仓房的走。

就在我爷爷的手刚要打开仓房门的时候,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,我爷爷顿时背脊发凉,额头起了一层冷汗。

28.

“大兄弟,借你家地方住住。”

这声音不是已经去世的姜奶奶还能是谁?

“大姐姐,你可别开玩笑,你家房子大着呢,有啥道理来我家?”

我爷爷故作镇定地回答,手里拽着大黄的绳子往身边拉。

“我命苦啊,儿孙不听我遗言,害我人不成人鬼不成鬼。”姜奶奶说着竟然呜呜地哭起来。

夜深人静,姜奶奶的哭声格外的刺耳,勾得我爷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
偏偏在这时候,那个老旧的手电筒因接触不良发出几声“呲呲”的电流声后不争气地灭掉了。

这下四周更黑了,我爷爷保持着要开门的姿势,硬是没敢回头。

突然,我爷爷身边的大黄猛地冲了出去,似乎把什么东西给扑倒了。

我爷爷也缓过神了,想起我奶奶刚才的嘱咐,转过身开始大骂特骂起来,上到十八辈祖宗,下到几代玄孙骂了个遍。

我爷爷越骂越起劲儿,也不再害怕了,而院子里大黄仍然和那东西纠缠在一起。

我爷爷实在是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,但绝对不是人。

那东西佝偻着身子,弯成一个奇特的角度。

说来也奇怪,我爷爷越是骂得难听,那东西越是没劲儿,最后干脆被大黄压在爪子下动弹不得。

“抓着啦抓着啦!”我爷爷赶忙进屋招呼我奶奶,顺手又从墙上薅下来一捆麻绳。

我爷爷和我奶奶齐力将那东西绑得结结实实,然后扔进了仓房。

大黄在一旁大口喘气儿,舌头伸到外面吭哧。

我奶奶摸了摸他的头,发现头顶有个半指长的伤口,正呲呲往外冒血呢。

我奶奶跑进屋里从灶坑里掏了一把灶灰,跑回去涂到大黄的伤口上,不一会儿,血便止住了。

我爷爷和我奶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被绑住的那东西突然发力,在地上打滚儿想要挣脱出来。

此时也顾不得几点了,我爷爷敲开左右邻居家的门儿,又叫来几个壮汉,把仓房死死围住,只等天亮。

29.

仓房外的几个人站的腿都直了,东边的天终于开始泛白。

“没动静了?”其中一个壮汉颤颤巍巍地问。

别看他们几个膘肥体壮,但对未知的恐惧还是让他们小腿肚子打转。

我爷爷大着胆子靠近仓房门,顺着门缝往里瞅,果真见那东西瘫在地上没了动静。

几个人手里拿着铁锹、铲子之类的东西闯进仓房。

“是,是姜老太吗?”躺在地上的东西发出一阵阵恶臭,这会儿看出大致是一个人形,加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,让人很难不往哪儿想。

我奶奶一手捏着一小捏的香灰,尽数撒到那东西身上。

突然,它全身抽动不止,像是受了天大的折磨。

众人看得心惊,直直盯着地上逐渐安静下来的东西。

“是姜奶奶!”其中一个稍微年轻点的指着它喊道。

我奶奶蹲在地上扒拉了下,确实是姜奶奶,已经腐烂了的姜奶奶。

我奶奶叹了口气,姜奶奶生前慈爱良善,却不曾想死后还被这样糟蹋。

“黑猫呢?”我奶奶突然想到从他们进来到现在不见黑猫。

如果说黑猫就藏在姜奶奶身体里,那么那捏香灰撒完它就应该窜出来。

“房梁上!”我爷爷惊呼。

众人又是乱作一团,我奶奶指挥着他们捉住黑猫,如果让它逃了去,怕是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。

可哪儿有那么简单,那黑猫仿佛成了精,动作极其敏捷,爪子更是比平常猫锋利。

“啊!”又有人被抓伤了,由于我爷爷把门堵住了,那黑猫几次撞到门板上,门板被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抓痕。

见逃出去不成,它开始猛烈地攻击屋子里的人。

有人被抓花了脸,有人被抓伤了胳膊。

“快快让它出去!”我奶奶不能见它这样伤害大家,只好先让它走,再做打算。

就在大家一心对付黑猫的时候,谁也没注意到地上躺着的姜奶奶突然动了。

30.

第一个发现姜奶奶不对劲儿的是同去的一个年轻小伙子,就在大家因为黑猫逃走而松口气的时候,小伙子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指着地上蜷缩的“人”结结巴巴地喊道。

“动......动了!动了!”

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原本已经死气沉沉的姜奶奶的头正在转,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能够转动的角度。

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我奶奶也慌了手脚,迈着碎步跑回屋内,从烧尽的香灰里抓了一把又跑回仓房。

“都躲开!”说着将香灰洒在地上一点点挪动的姜奶奶身上。

姜奶奶的身体慢慢不再动弹了,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查看。

“死透了,都生蛆了。”

我爷爷跑去通知姜奶奶的家人,家里人来了几个人,道过谢后就把那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拉走了。

而此时天也不过才大亮,我爷爷叫来的几个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,棉衣里面都湿透了。

“可下消停了,能过个好年了。”

我奶奶没接话,黑猫逃了,姜奶奶重新下葬,这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,但她心里总觉得不安。

“三面环山,两面环水,本是老一辈儿人选的好地方啊,怕是,怕是......”奶奶回到屋里给大仙儿上了三炷香,她无比虔诚地祝祷,希望村子好起来,村子里的人也好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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